宝钗聪明会办事,在贾府很受欢迎,这是真的。可是请你盘点一下,她对贾府中人,不管是主子还是奴才,有什么决定性的影响吗?她改变过哪件大事的根本走向?
没有。她所能做的,就是在金钏儿死后,劝王夫人“多半”是“失了脚掉下去的”;或者在王夫人要买人参时,提供可靠的购买途径。而且“不妨咱们多使几两银子,也得了好了”,还是贾府花钱,并且要多花钱。
对别人也是如此。帮湘云办螃蟹宴,据刘姥姥算,一顿花了二十多两银子,不过是女孩子们一年的零花钱;给黛玉送燕窝,也只是从秋到春,春天起已经是贾母“叫人每一日送一两燕窝来”了;帮袭人做过针线,但“袭人因被薛宝钗烦了去打结子”,袭人也帮她干过活,是互相帮助。凡此种种,不一而足。
盘点这些,并不是要否定宝钗的“聪明会办事”,而是要澄清一个问题:宝钗有才干,才干却是有限的,能对别人提供的帮助也是有限的。她并没有扭转乾坤的能力。
再回过头来看她和夏金桂的事情。如果夏金桂像邢岫烟一样“家贫命苦”,衣食不周,宝钗“体贴接济”,那是没有问题;如果夏金桂像香菱一样遇到被打、被卖给人牙子的大困顿,宝钗出言劝阻,也是没问题的;如果夏金桂“心里羡慕这园子”,宝钗找机会带她进去小住(当然要等薛蟠不在家的时候,否则就是破坏人家的夫妻关系了),更是没有问题的。
可,夏金桂要的是这些吗?
夏金桂要的是什么?“今日出了阁,自为要作当家的奶奶,比不得做女儿时腼腆温柔,须要拿出这威风来,才钤压得住人”、“见薛蟠气质刚硬,举止骄奢,若不趁热灶一气炮制熟烂,将来必不能自坚旗帜矣”、“又见有香菱这等一个才貌俱全的爱妾在室,越发添了‘宋太祖灭南唐’之意,‘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’之心。”
她要的是“钤压”众人、“炮制”薛蟠、“灭”掉香菱!包括宝钗自己,作为夏金桂的小姑子,也是她“钤压”的对象之一!
前面分析了,宝钗并没有扭转乾坤的能力,也没对任何人形成决定性的影响,更没改变过哪件大事的根本走向。对夏金桂,她当然也改变不了她“钤压”、“炮制”、“灭”掉的既定目标。
要让宝钗“灭”掉夏金桂吧,一来力有不逮,二来爱惜名誉,不肯如此。这样一来,可不就是“束手无策”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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